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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我血荐轩辕——记梁波同志

日期:2021-03-19 11:03 来源:门头沟区档案史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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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9月底的一天,秋凉肃杀,启明星已隐退到云层里,湛蓝的天空从东南方向西北方滚动着大块大块的乌云。

平西情报站的同志和涧沟村的乡亲抬着梁波烈士的棺木,迈着沉痛的脚步,缓行在玫瑰谷中。人们为梁波烈士送葬的哭泣声,回旋在山谷,逶迤秀丽的妙峰山失去了“金顶”的光辉。绚丽斑斓的秋叶也在潇潇地下……

梁波,原名杨思忠。1909年出生于天津,父亲是经营棉纱的商人,曾在外国资本家的洋行中谋事。家庭生活比较富裕。

梁波在少年时代就受到革命思潮的影响。他的舅父刘宝光是早期的国民党员,曾是五四运动中的积极分子。由于反对家庭的包办婚姻而受到迫害,再加上自己的革命同志纷纷离散,有的甚至跑到敌人方面去了,这种种刺激,使刘宝光得了精神病。梁波很同情舅父,经常到他家去阅读一些进步的书籍,使他受益匪浅。

梁波的父亲在外轻佻狂荡,在家里是个“阎王”。母亲心地善良,为人正直,聪敏巧慧。每次与父亲发生冲突,梁波都站在母亲一边。父亲给梁波定了一门亲事,梁波违意抗婚坚决退掉。因而,加深了父子之间感情的裂纹。梁波的妹妹上完小学就不让再上学了,并且要把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在沉重的压力下,妹妹也得了精神病。在把妹妹送往精神病院的时候,她抓住门框哭叫着不走。梁波满腔忧愤地走过去冲着她大声地喊:“妹妹,你快离开这个可恶的家吧!”她恋恋不舍地望着哥哥,眼泪一串串洒落下来。梁波望着离去的妹妹,泪水也夺眶而出。几个月后传来噩耗,妹妹惨死在精神病院里。这一切刺激,萌发了梁波对封建社会和家庭的不满。

梁波在天津南开中学读书时,校内的进步空气很浓,在校内出版的文艺刊物《南开双周》上,经常发表他的文章。有时撰写小说,有时编著剧本,有时也翻译外国童话。其文章博洽多识,境界深邃,铸词婉丽,常用笔名“死钟”和“诗冢”(即思忠的谐音)。在学校里,他开始接触了马列主义。

1930年,梁波考入北平师范大学教育系。在此期间,结识了几位共产党人。他经常在同学中传播红军的消息,向同学们介绍进步书籍,成为同学和朋友中间令人信赖的“老大哥”。

1934年,他大学毕业后,父亲在洋行里给他找了一个薪金比较高的差事,被他婉词谢绝了。他坚决地说:“我死也不做洋人的买办!”

这年夏天,他和两位新闻界的记者一起开始壮游生活。他们从北京走到广州,沿途不但欣赏旖旎风光,而且还写见闻通讯,揭露社会黑暗,传播救国思想。当他们走到山东平原县时,天气十分炎热,只好穿着短衣短裤,背着行李,被人说成破坏蒋介石的“新生活运动”,竟扭送到县衙。县长大声吆喝:“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给我打!”不容他们辩驳,就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板子,并押送出境。这件事儿还曾做为一条趣闻,发表于林语堂主编的《论语》上。

梁波回到北平后,蛰居燕京大学,曾给一个外国教授用英语讲中国古文。

1935年年底,梁波经人介绍到山东《济南日报》编副刊。“一二九”运动中,他经常在副刊上选登北平各校出版的救国报刊上的短文,由于抨击了当局,他被解雇了。

但是,在革命的浪潮中,他象一只迎风搏击的海燕,更加勇敢,更将强健了。回到北平后,他和几个青年朋友自己筹款创办了《文地》月刊,并组织了文地社。《文地》月刊出版第一期,正值鲁迅逝世不久,所刊大多是纪念鲁迅的文章。梁波是编辑人之一。在这一期中,曾有他的一篇文章而且首次使用了“梁波”的笔名。在审定稿中,因文稿过多,他就自动把自己的稿子抽撤下来。后来由于经费不足,《文地》只出了两期便夭折了。

1937年春,京东大地开始复苏,惠风和畅,垂柳佛丝,烟景如画。梁波回到天津,继续从事抗日活动。就在这年冬,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388月,他调到中共平、津、唐点线委员会,负责领导“民先”队内党的工作。梁波同志尊重别人,信任同志,并善于调动同志们的积极性。他处理问题慎重、切实,使人心悦诚服。如对大汉奸王克敏的侄女王遵级同志脱离家庭投身革命,他做了详尽的安排,采取了可靠的措施,帮助她秘密出走离开天津,安全到达了抗日根据地。

1939年五六月间,梁波同志按照党的决定来到了平西,任冀热察区党委秘书主任。

1940年,梁波调宛平县任县委书记。

1940年秋天,日寇举行秋季大“扫荡”,对平西抗日根据地大举进攻。敌人在斋堂建立了较大的据点。县委机关当时设在塔河附近的张家铺、马家铺。日寇经常不断地进山“扫荡”,集中七八千人分进合击,寻找我抗日军队和领导机关。梁波领导宛平人民武装保卫秋收、春耕,领导减租减息运动。在1940年至1941年那段艰苦危险的岁月里,县委领导机关坚持在山沟里活动,和当地人民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梁波眼睛高度近视,戴着很厚的眼镜。平时看东西也要眯起眼睛,看人也要走到很近才能看清。有一次,在敌人的扫荡中,梁波和县委机关的同志从马家铺翻上山。敌人在下边打枪,他们在山上和敌人转圈儿。到傍晚的时候,同志们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连滚带爬地滑到秋林铺去了。而梁波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不能行走。于是,他和县委的两个同志在山上蹲了一夜。

1942年,梁波调到区党委社会部工作。亲自起草了向上级汇报的《昌宛四区概况》的报告。1943年,被派往妙峰山,接任了平西情报站站长。

平西情报站,对外叫民运组,常驻扎在涧沟村西边靠山坡的几间民房里,一有情况便于迅速撤离进山里。有一部电台,主要负责收集北平、天津及至东北的地下交通员送来的情报,然后拍发到边区社会部。

著名的青风店战役,战前即由平西情报站掌握了详尽的敌方部署、计划等情况,他及时汇报给边区领导。为取得这次战役的胜利做出了贡献。

当国民党大举进攻张家口的时候,敌人兵力调动,甚至部队番号等,也都是由平西情报站首先掌握,为我军领导提供了重要的情况。

平西情报站共有十六七人,住在大山沟中,物资药品都很缺乏,生活十分艰苦。梁波同志经常和同志们一起用小拐磨磨面。带领大家种西红柿、土豆。梁波很喜欢做饭,常亲自为大家变着花样儿做点好吃的。

梁波虽然是个大学生出身的干部,但没有丝毫的知识分子架子。他常和乡亲们聊天、拉家常,与涧沟村的乡亲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那时候,山里人生活很苦。尤其是几个村干部,一年到头跑工作,没有分文报酬。家里五六口人盖一条被子。孩子们有时连粥也喝不上,和大人一起吃南瓜、吃树叶。梁波看到这些,心里十分难受。他主动借给村干部们钱,让他们到口外买牲口,弄回来贩卖,赚几个钱,让孩子们过年时也能吃上一顿饺子。有一次,村农会主任赵凯患了疟疾病,梁波把自己保存的一点珍贵的药品送到赵凯家,并带领情报站的同志把赵凯家里地里的活儿都包了下来。

梁波经常对周围的群众说:“咱们现在虽然困难一些,但胜利最终是属于咱们的”。他还让村干部把村里的乡亲们集中在一起,给他们讲国际国内的形势。梁波与平西人民结下了笃厚的感情,在涧沟人的心目中是最亲近的人。老人和小孩都亲切地称他“老梁”。

为了详尽、快捷、准确地掌握情报,梁波不顾个人安危经常深入到敌占区的北安河鹫峰一带和北平城里来的交通员,当面交谈,这样交通员不用进山,当天即可返回北平。

19479月,国民党调集大批人马准备进攻平西解放区。917,北平城中的交通员要来汇报重要情报。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梁波坚持要自己出山到七王坟和他接头。

傍响,梁波翻山由涧沟来到鹫峰北的秀峰寺,下午5点,在杜致中(即杜宏仁)等同志的警卫下,梁波来到七王坟等候接头。七王坟是清道光第七子醇亲王奕譞的陵园。七王也是光绪的父亲,宣统的祖父。陵园古木参天,殿宇错落。但是由于年久失修,建筑坍塌,显得格外凄凉、阴森,他们在这等了许久,城里的交通员也没来。晚上回到秀峰寺,梁波反复分析了情况后决定第二天仍然到七王坟去接头。

第二天,城里的交通员来了。梁波和他交谈了一个多小时,详细地了解了各方面的情况。离开七王坟的时候,天已擦黑。梁波和杜致中等同志回到秀峰寺。敌人的大部队也已经逼近北安河。情况十分紧急。杜致中等同志劝说梁波连夜返回涧沟。梁波分析了这些情况之后,决定当夜继续留在秀峰寺,明天早上进山。为了防备万一,他们还是做好随时撤进山里的准备,收拾好东西,制定好路线。夜里,天边的一钩残月,不时地洒落着冷冷的清晖,警卫人员不敢睡觉,时刻注意观察动静。

919凌晨4点,清脆的枪声划破了静谧的西山。紧接着地雷声、手榴弹声也响起来了。北安河村东的敌人开始了进攻。在县大队、独立三营和民兵的阻击下,有一个多小时,敌人进不了村子。

这时,天已亮了。梁波和杜致中、刘英发、刘启才等五人开始向山上转移。走到消债寺,听到枪声从山南的寨口方向传来了。从山上已能清楚地看到北安河村东手榴弹爆炸的浓烟。

他们迅速向山头上走着。在离山顶还有一里多路的时候,敌人突然从山顶上压下来。机枪发疯似地扫射过来。原来敌人已从寨口、大工村方向绕到山后。山顶上满是敌人。他们借着山上树丛的掩护,迅速退回到山沟里,转向寨儿峪方向进山。

情况越开越严重。狡猾的敌人突然绕到山后包围。为了安全起见,梁波蹲在一个山洼洼里,把背包里的文件都拿了出来,统统烧掉。这里面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北平地下交通员的代号等详细情况。梁波沉着地对大家说;“如果走不了,我们就隐蔽起来。记住,我们联络员决不能被敌人俘虏,只能牺牲!”这是梁波经常对地下交通员们嘱咐的一句话。他知道现在已是考验自己的时候了。

寨儿峪也被敌人封锁住了。

他们借着地形的隐蔽继续向北走。走到北面一个山梁附近,又被敌人发现了,机枪炒豆似的扫射过来。走在前面的杜致中、刘英发猛跑几步,冲过山梁,顺着山梁后的陡坡一下子滚到沟底。后面的梁波、刘启才和高永安冲不过去了,只好退了回来,隐蔽在附近的一片半人高的茅草里。突然,梁波的眼镜被挂落在地上。他眼前一片昏花,什么也看不清了。他伏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摸。可是,除了石头树叶和玫瑰树丛什么也摸不着。

敌人从山上压下来,搜索前进,梁波如同一头落阱受伤的麋鹿,被暴虐的敌人团团围住,强拉他下山。梁波颓然坐在地上,甩开敌人的手,破口大骂。仿佛一团怒火喷薄而出。凶狠的匪徒用刺刀刺进梁波同志的胸膛,鲜血立刻溅在旁边的石头上,溅在周围的玫瑰树上,溅在猩红似火的秋叶上。

920的夜啊,象墨一样的黑,平西情报站的同志和涧沟的乡亲把梁波的遗体背回来,并含泪制做了棺木,掩埋在涧沟的村南。人们清楚地记得他那高高的身材总爱穿着黑色的棉袍,那平和谦恭的长方脸上总是架着一副深度的眼镜。人们哭着呼喊“老梁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老梁啊,你在那里?”山谷回音,大地轰鸣:“我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群山肃立,河水挥泪,整个平西大地沉浸在悲痛之中。

19532月,公安部将梁波同志的遗体移葬在八宝山烈士公墓,并举行了隆重的遗骨安葬仪式。

梁波同志虽然离去了,但他那光辉的名字永远铭刻在平西人民的心中,他那高大的形象犹如妙峰山上的青松,他那颗对革命的忠心就象涧沟玫瑰一样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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